贺桂芳（获嘉县）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和菊就是一对老故人。

十八岁中师毕业在老家教书，我遇到了长我九岁的菊。她总是脆脆地叫我“小贺妮儿”，让我醉醉的。想那时，我们一起教学，一起用自行车丈量农村广阔的土地。

她整发型了，让我欣赏；我写文章了，给她分享。青葱岁月里，印满了我和菊的痕迹。

工作的调整，住址的变动，现在，我们不在一起工作了，依然住得很近。我的孩子都大三了，菊还一直保持着那个醉心的昵称，在菊眼里，我仿佛还是十八岁。

总是我还没有下班，菊就呼我：“小贺妮儿，来我家吃饭吧！”那脆脆的声音让我无法抗拒，我是必须去的！遇到我回到家老公把饭做好的情况，我也要请着假去。好在老公见我那心慌难耐模样，也很支持：“你赶紧去吧，我一会儿还去单位加班哩。”

来到她家，我特别随意。她老公在外地工作，孩子大学了。我躺着，坐着，说着，笑着，吃饭洋洋洒洒，一天工作的心累荡然无存。这时我能想起朱自清的《春》：“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软绵绵的。”

最近两年，菊经营了茶生意，总是我还在路上，菊就呼我：“小贺妮儿，快来我家喝茶，刚热好，你爱喝的热茶。”声音脆脆的，在有雾霾的天气里，这声音让我的心格外明净。

有时我都入睡了，她微信上唤我：“我在你家门口，起来接茶，你拿过茶我就走。”我打开门，冬夜，寒风里，她头上围着厚巾。我接过茶，她的手冰凉，茶是热的。

现在，我包里总是背着一个水杯，因为我不知她啥时候约我，我怕我不能以最快速度奔向她的方向。

我一个不爱喝茶的人，菊的茶却让我失了定力。她问我：茶淡不淡？我说淡的清香。茶浓不浓？我说浓的醇厚。你爱喝淡的还是浓的？我说浓的淡的都是香，只要是你的茶。

也有让我抓狂的时候，电话她不接，网络她不上，家里大门紧闭。我发狠：以后再也不理她了！

过不了多久，菊一个电话打来，那脆脆的声音响起，我的世界里，一霎那“菊花爆满山”，把个怨恨彻底挤散了！用菊的话就是“咱俩个恼皮儿不恼瓤儿啊”！我接过话茬：“咱俩个，我连皮儿也不恼”。

林清玄在《人间有味是清欢》中说：浪漫，就是浪费时间慢慢吃饭，浪费时间慢慢喝茶，浪费时间慢慢走，浪费时间慢慢变老。

菊就是我这样的浪漫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