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6版:牧野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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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3日 星期

河边看草


赵定河边的红花酢浆草又开花了,开得正盛。红花,若论真,是粉紫花,粉红里带蓝光,一开一大片就特别有气势了。我在客厅就能望得见,隔着河水,遥遥地入眼入心,不由得走到了跟前。

走到跟前才发现,有一种同色的花混在其间,高高挑挑那么一站,占了很大一片地儿,把酢浆草挤对得不轻。我推着的单车干脆也不推了,扎到一边,要好好看看。

高挑者我认识,是小蓟。我从小叫它刺芽菜。那时候薅各种野草喂猪,刺芽菜猪吃得可欢。初春嫩芽难得,刺芽菜勤谨,早早露出头,我不等它长高就薅了它,若土虚,还能连根拔,它的根扎得深,薅断的时候多。薅得手指倒戗皮。犁地翻地,对刺芽菜都没用,一转身,它又拱出来了。

我主张草棵自由生长,苦荬菜、苦苣菜、花叶滇苦菜、老鹳草、朝天委陵菜,一个个植株都挤扁头往前走,抿在种植的正经花草之间,争先恐后挺给我看,能蹿多高蹿多高,不能的,就地匍匐也要开出一朵花来。整个河堤就是一个杂草园。那天我边往回走边对着拍摄的草棵细数,数出来三十多种。内堤的还没算上。这种荒野气息让我很珍惜,得空我就来这儿溜达,今天就是预备去远处的,绕进来瞅两眼,一瞅瞅到半晌午。

结绒球的结绒球,结蒴果的结蒴果,老鹳草结子后噘嘴朝天,多厉害似的。碎枝末节的零散小草暂且搁置一旁,这大片的小蓟花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小蓟花真有机巧,它的花色与酢浆草的红花几乎一模一样,它许是懂得自己不受待见,悄悄藏匿,伺机萌动,出芽,蹿莛,一旦天气地气合适,赶紧把头顶的花苞打开。我好像能听见它们跑步前进的喘气声了。我也跟着紧张,绝不跟扫地过来的保洁员提一句小蓟的话题。我暗暗催促着小蓟们,加油,加油干哪。

酢浆灰蝶,我是从一位老师的文章里获知的,一直留意这种小蝶,今终于得见。灰白偏黄的翅,黑点有序点缀。引逗取乐,俩俩低飞,也不固定酢浆草的花,别的花头也落。小蓟的花上有蜂有蝶,我凑近闻闻,很清香的甜味,不怪酢浆灰蝶移情。

小蓟嫩苗人也能吃,我没吃过。《救荒本草》开篇推荐第一种能救荒救饥的就是小蓟,采嫩苗叶煠熟,水浸淘净,油盐调食,甚美。煠,我的父辈现在还说这个字,很有古意,现在用“炸”字代替了。还有一种叶子刺刺乎乎,裂缺更深、个子更高的是大蓟,平泽生小蓟,山谷长大蓟,大蓟是虎蓟,小蓟是猫蓟,都一样颜色的花头。说起来难,见了很容易分辨。以蓟命名的县,远在天津,想必也有满地的刺蓟棵。

我撅一把小蓟的花压在后车架上,拍了照再放进前篓。宝贝得跟啥样。清水瓶插,能养一阵子,多清爽的花色。采摘并不安全,叶缘的刺有了硬度,扎得手疼。扎疼了反而笑了,想起童年的疼痛,腿脚常被荆棘刺破流血,若在脚底板,抓一把土捂住,若伤在小腿,就随手捋一把小蓟,茎叶也不顾了,揉烂糊上,一会儿就止血了。刺芽扎我的手,也止我的痛,不打不相识的感觉。

今年是小蓟的大年,月季园里的杂草很多,最显眼的就是小蓟,纤弱的粉紫花与丰润的各色月季花跳着脚比高低,摄影人拍胖月季,我拍瘦小蓟。小蓟的花针根根分明,特别上镜。

□芭蕉雨声(新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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