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芹（获嘉县）

一

教了几年初三，越发感到初三学生的不易。如果说，突然而至的升学压力和陡然增多的各科作业，是心理上挑战的话，那么每天两次的大课间训练就是身体上的挑战。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有些苦，只能自己吃，才能成长。

又是一个大课间，1500米跑步结束，孩子们汗水湿透了衣背。

这时，一个女孩来到我的面前。“老师老师，我做错了一件事！”汗水正顺着她红润的脸庞往下淌，头发一绺绺紧贴在脸上，晶莹的大眼睛有点羞涩地看着我。

“别急，慢慢说，你做错了什么？”我笑着迎向她的大眼睛。

“刚才跑步的时候，我踩到一位老师的脚，忘了说对不起，是九三班语文老师！”

我拍拍她的肩膀：“你确定踩到的是语文老师？”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事儿，快去训练吧，我替你说对不起”，女孩马尾飞动，闪入学生中，不见了。

我就是九三班的语文老师，这个女孩并没有踩到我的脚。可是因为她的美好，我愿意代她去向其他语文老师一一道歉。

二

去车站接人，到了发现时间尚早。正值中午，风吝啬得很，一丝儿也不吹。太阳倒是慷慨，毫不保留地释放着它的热情。

我倚在一个柱子旁，看来去匆匆的行人打发时间。

旁边立着一个垃圾桶，一名老妇人正趴在上面翻捡，每翻到一个塑料瓶，她便拿出来扔进脚下的编织袋中。那编织袋是干瘪的，里面没几个瓶子。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士走了过来，站定，仰头，把手中的小半瓶矿泉水，一饮而尽，然后把塑料瓶递给老妇人。

烈日下，两人均面无表情。

男士继续前行，没走几步，就弯下腰来，在不远处，躺着一个塑料瓶。男士弯腰，捡起，返回。这次，他直接把瓶子放到了老妇人的编织袋中。

中年男士迅速离开了，正在翻捡垃圾桶的老妇人竟没有察觉。

三

假期哪儿也不想去，就窝在家里看书。

闲下来的时候也懒得做饭了。我们一商量，直接叫外卖。一个电话打过去，约摸半小时，敲门声就响了。门外站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短头发，夹克衫牛仔裤，一双帆布鞋。我忙接过她手里的饭，把提前准备好的零钱给她。

“谢谢你！”我和姑娘几乎同时说。

姑娘咚咚咚地下楼，我和妈妈开始吃饭。

刚吃两口，敲门声又响起，开门一看，仍是送外卖的姑娘。“怎么啦？”我不解地问。

“你多给了十块钱！”姑娘递过来十元钱，站在门口喘着气。

“是吗？那钱是我数过的，可别亏了你。”我也站到了门口，还是不太相信。

“真多了十块！我数了两遍！”她坚定地说。

我接过钱，姑娘再次咚咚咚地下楼去了。

回到家，我把姑娘的电话号码写下，贴在门后。“以后吃外卖，就打这个电话！”我说。

后记

在寂静的夜晚，盘点这些并不熟识的人，他们瞬间的微小举动，虽不夺目，却让人温暖。像长在路边的小花，朴实不出众，淡雅不芬芳，一朵朵一簇簇，就开成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