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李乐薇曾在文中写道:山如眉黛,小屋恰似眉梢的痣一点。提及黛眉山,我会不自觉地想到其笔底这句灵动的话。眉黛,抑或黛眉,总给人以美好,让人想到绿纱窗前,菱花镜里画眉的女子,不是还有个曲牌叫“懒画眉”吗?试想春困倦睡初起的女子,一边恹恹地描画着眉毛,一边听着窗外的鸟声啁啾,缱绻地想着远方的那个他。总之黛眉当是美好。
洛阳的黛眉山也跟商汤时期的一个漂亮女子有关,于她且有一段旷世奇恋的传说。然而,我只关注黛眉山草甸那一大片纷纷扬扬如雪的芦花。
秋深时节,看太行黄栌红叶、看白云寺银杏、看张北红草原皆美事。然而,今年我独独对芦花生了兴致。秋深时期的芦花当是其整个生命历程中最为曼妙的一段,甚至我想它们从“蒌蒿满地芦芽短”,一点点地吸吮着大地的营养,沐浴着阳光和雨露,长高、吐花,直至“荻花秋瑟瑟”,它们整个生命里,芦花扬扬时最为精致精彩。
去年此时,我正看刘庆邦的短篇小说《西风芦花》。他抓住西风和芦花两个意象写了一段曼妙的故事;今年此时,我想去寻一寻芦花,近距离地望一望。诚然小城也有芦花,但俱是疏疏落落的几竿,不成气候,远远不能有穿行在芦花丛中那种震撼和自得。
当我双足踏上这片芦苇丛时,我仿佛置身于雪的世界里,满目皆白,加以白白的日光,行在这芦花的周遭,总有一种梦一般的绮丽。山风总在最适宜时给予你风情,它鼓足腮帮子吹啊吹,吹得芦花越发摇曳生姿,美不可言。
其时,我又想到“得鱼无处卖,沽酒入芦花”两句。只可惜黛眉山无水,更不消说鱼了。倘若有水有鱼、有酒有船,酣醉之后,仰躺在船篷里,一任西风将小船吹至芦花荡中,枕着风、听着芦花的笑眠将起来,也是美的。因了无水,故而这里的芦花再美,总觉得少了些许的灵动和媚态。但是,无论你中意不中意,它们成群成片地牵连着,在寂寥空旷的山之巅,皆兀自静默或舞着……
黛眉芦花,美好的一次相遇。
□张方明(辉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