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去野外散步,今天出去一看,麦梢儿黄了。脑子里一下闪现出小时候在生产队割麦子的劳动情景。
那时候,一到农历五月份,金黄色的麦子翻滚汹涌,随着队长一声令下:“开镰!”大人小孩(学生那时放麦假两周)一个个弯着腰割得飞快。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们汗水顺着脸直往下淌,却没有一个人喊热。人们你追我赶,喊声震天:“加油,加油!看谁先割到头儿啊!”
望着那一眼看不到头儿的麦地,我们小孩子心里有点儿发怵,毕竟没有大人有耐力,割着割着,速度就慢了下来,而且割得非常毛糙。紧接着,腰开始酸了起来,一会儿直起腰看看后边,一会儿再直起腰看看前边,心想:“再也割不到头儿了,还有那么远”。不到半晌工夫,大人都超过孩子们好远了。这时,队长说:“你们站在那儿干啥?谁先割到头儿谁就下晌(收工),赶快割!”我们齐声回答:“我们腰疼啊!”队长说:“小小孩子家,哪有腰?那你们负责往车上抱麦子吧!”“镰没地方放啊!”“别在腰里!”“小小孩儿家,哪有腰?”我们做着鬼脸儿调皮地学着队长刚才说的话,惹得大人们都哄堂大笑。队长没办法,说:“你们都成了大户人家的少爷和小姐了,吃不了黑馍,干不了重活,下晌吧!”
得了这样的“令牌”,我拿上一把地边长的还未完全成熟的麦子,飞似地跑到家里,在姥姥做饭时,把麦子放在火边烤,边烤边转圈儿。待到麦香四溢的时候,把麦穗放到手心里一搓,再一吹,麦皮飞扬后,手心里只剩下麦子,于是就迫不及待地一下填到嘴里,那时吃麦子的感觉至今回味无穷。
对了,那时候麦秆儿也是好东西。拿一根金黄色的麦秆儿,编一个小戒指戴在手上,那高兴的心情是现在戴金戒指也不能比的。有手巧的小媳妇儿用麦秆儿折一只振翅欲飞的小蚂蚱,惟妙惟肖。大人编的还有扇子、草帽,能拿到集上换钱。
以前收麦子,都是纯手工的,看着大人戴着草帽,拿着镰刀在田间割麦子,麦子齐刷刷地躺倒在地里,心里一直非常崇拜割麦子的大人。回家后,我问母亲:“妈,你们为什么割那么快啊?”我妈说:“其实大人割得并不快,我们也是一镰一镰割的。但是,只要镰开了头,我们就不直腰,一直割到头儿!”现在割麦子,用的都是收割机,农民坐在地头儿喝啤酒。可是,孩子们再也体会不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正含义了。愿孩子们的前途都能像那一望无际、灿烂无比的麦田一样;希望孩子们不管从事哪种职业,也能像割麦子一样,弯腰一步一个脚印,一直达到目的地!
(老年记者原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