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倒春寒，天降大雪。我久坐屋内一个上午了，出去透透气，想看看此前偶遇的一棵玉兰。漫天飞雪中，眼前猛然一亮，仰起脸，一树白玉兰正怒放在枝头。震惊，羡艳，倾慕，一时间找不到更多、更合适的词来形容我一瞬间的感受。真美，美得让人心颤，让人窒息。

雪花飘飘中，一片片洁白的玉兰若仙子驻足半空中。有人说玉兰的花语是报恩，这或许是跟玉兰的传说相关。但在我看来，玉兰的花语在于真诚，绝不虚伪，美就是美，美得实实在在，美得认认真真，美得坦坦荡荡，绝对不装腔作势地让绿叶陪衬。

大雪中，那一树玉兰花，让我想起了江南雨巷中，穿着旗袍、打着油纸伞的美女。“阆苑移根巧耐寒，此花端合雪中看。羽衣仙女纷纷下，齐戴华阳玉道冠。”此时此刻，想到了清朝诗人查慎行的这首《雪中玉兰花盛开》，更想到了2500多年前的屈原“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凌寒傲雪的玉兰，洁白高雅，清香馥郁，它的洁白绝不输晶莹之雪，印象中娇贵的树种，居然有如此凌寒傲雪的英姿，其坚贞的气节，绝不亚于梅兰竹菊和青松翠柏吧。雪中，一个人静静地站着，观看玉兰，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真庆幸让我看到了这最为动人的一幕。

玉兰的名字真多，有白玉兰、木兰、玉兰花、望春、应春花、玉堂春，等等。玉兰种植历史久远，是高洁之花。玉兰生命力强，可以扦插，可生长在500米至1000米的高山之颠，可以在零下20摄氏度的低温下越冬，可入药可做化妆品，可制作精美的家具，对有毒气体二氧化硫、氯气等抵抗力很强，可以起到净化空气的作用。

关注玉兰，始于此前的一次偶遇。那天，北风呼啸中，我偶然走到这棵玉兰树下。狂风中，玉兰树枝被吹得胡乱摇摆着，那网状枝丫恰似人的神经元图片。细看，枝丫上面密密麻麻地生长出一个个锥形的毛绒绒花苞，像一个个蘸满了墨水的毛笔。用手捏了捏，表面柔软细腻，内核却坚硬无比。站在玉兰树下，看着满树毛笔似的花苞，仿佛听见跃跃欲试伤筋动骨般挣脱坚硬花苞的声响。我知道，这是一种蜕变的疼。丑蛹蝶变，金蝉脱壳，一季新的生命即将闪亮登场。

刹那间，我觉得这哪里是玉兰花苞，分明就是一杆杆毛笔，它们努力地用心研磨，试图把每一杆毛笔蘸满墨水。这墨水是酷霜，是冬雪，是严寒，是冷风，日日夜夜润着毛笔，把一杆杆毛笔的锋抹划出来，单等着春的一声号令，它们就开始汪洋恣肆地把春光描绘。

想之越深，喜之越切。美丽的玉兰，此刻在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中，竞相怒放！一个人伫立在树下，静静地感受那一分美和宁静，让人陶醉！

玉兰挥笔写春光！

风雪中，看着玉兰那一朵朵娇嫩的花儿，感慨不已。哗！哗！哗！花开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是幸福快乐的呻吟声，那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艰辛与开心，是经历了等待和忍耐后的胜利旋律！

□刘文方（方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