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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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雨声(新乡市)

  霁雪光华四射,乾坤朗朗。雪飞雪遁,没事人儿样。可落入我心的雪,一时难以消融。

  这几日牧野大地普降祥瑞,祥瑞模样多变,内容丰富得很。

  窗外楝树在经受一场暴雪,或者说暴雪正经过一棵楝树。白头鹎冒雪啄楝豆,它不知楝豆已结冰,溜光水滑,咋都叨不住。

  近正午雪花怒放,一朵,两朵,千万朵在空中炸裂。这次稳稳当当的飞雪模式,是由鸣雷闪电以及冰雹雪霰做开路先锋换来的。所以,很静。一点声音没有,双手拢耳探身窗外,依然寂寂无声。

  不能做饭,不敢午休,这样奇异的天象太稀罕,我必须守着窗子,一眼一眼望着,看着它不让它逃。

  从未见过从天而降的白色花朵如此繁密,如此隆重。“不知天上谁横笛,吹落琼花满世间。”北窗外,小区静默,雪呈半悬浮状态,很轻,重力加速度微小,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感觉心事重重。

  我深深明白,雪花只为弥补我心底的一个遗憾。它们前两日趁夜色偷换人间、颠倒黑白的事,我没在现场,于是重来一遍,选择我清醒时候,纷纷扬扬。

  临河上空也没有风,河面辽阔,无边的雪花却拥挤不堪,紧锣密鼓谋划着什么。平时空荡荡的天空,不空了,喧嚣,热烈,万象回春。

  连续数日强对流天气,寒潮一波去了又来一波,冷暖冲撞对抗,二十多摄氏度高温被迅速压制和清扫,接着暴风雪封门闭户。之后的天地哭笑不得,无所适从。冻雨,雪粒,雹,霰,雾凇,雨夹雪,小雪,大雪,暴雪,强弱模式切换自如。背景音乐随之在心底变换,一会儿柔婉,一会儿激越,意境清冷寂寞,悲凉或豪迈。

  寒冬的生命力是隐忍的,内在的强韧潜伏着。雪来雪去,不动不摇。

  初晴的日头形同虚设,薄脆的光线慢慢捻上了劲,照在雪面上反射回来,天空呈高海拔的钢蓝色,这蓝映得白雪更白,澄明而冷冽!释放后的松弛感,如五月收割后的麦地,敞豁,坦诚,神色泰然。麦子的使命完成,雪也一样,挤干高空水分,捏成冰晶,凝结成形,所有的碎片都指向大地。

  大地上有人,人群里有我,我身旁有白头鹎和猫咪。猫咪模仿人样,隔窗看雪飘,仰望乱花穿行的混沌空间,双耳偶尔调整收纳角度,当看见觅食的鸟儿,眼热心跳,前爪高举,忽被玻璃果断拦截。白头鹎对不远处的觊觎之心浑然无觉,歪头撅尾,跟一颗苦楝豆较劲。

  楝树恢复常态,楝豆一颗不少挂着,雪的花已然开遍,剩下的鸿爪雪泥,交付月光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