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 李文奇 通讯员 孟凡军
张俊山告诉记者,卫河的漕运船在1880年由北关游家人建造,后逐步改进,有一大特点,就是船两体合一,也称两身船。张家的这条船长近40米,两船各占约20米,连接处用绳子拴在一起,转弯时将绳子放松到一定长度,便于灵活转弯,还可以多装货。船宽5.3米,船舱深1.8米,官舱高出船舱1.3米,载重量达120吨。从新乡到天津一路顺水,水路全程1000多公里。1年最多往天津跑4趟,一般跑两趟就能养活全家了。
“我这艘船的模型是按16.6比1的比例制作的,原来我家的船就是这个样子。”8月31日上午,家住红旗区东街办事处大东街社区电影公司家属院的张俊山老人说。
今年84岁的张俊山是卫河漕运船工第六代传人。他在船上生活了40年,对船有着深厚的感情,也是卫河船运兴衰的见证者。据老人讲,他祖辈是北京通州张家湾人,全家世代以船为生,开始主要是摆渡,搭载过往行人,后来发展成货运。张家湾是北京船运的一个大码头和物资储备仓库,来自南方的货物运到这里,再由小船运至北京城。至清朝道光初年,由于货物减少,为了生计,全家人就带船逆流而上,一路向南,寻找货源。最后,他们全家来到新乡城西杨树湾码头(现平原镇水东村一带),并在此落户,从这里装载货物再往返天津。至1964年,来到新乡的通州船达2000多艘,人口万余。后来随着时代的快速发展,因为铁路和公路运输不断扩大以及卫河断流等原因,船运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但这段船运历史一直留在老人的记忆深处。
从船上下来后,张俊山被分配到新乡市柴油机厂,从事模型技术工作,直到退休。
2003年,张俊山正在上大学的孙子张振奇(现在法国留学)看到老人对船运这段历史如此痴迷,就建议老人给他画个船,看看祖辈的船长啥样。老人说不会画,干脆做个模型吧。做模型说起来容易干起来难,一没图纸,二没原型可参考,三没有制作材料,但老人硬是凭着记忆,对船板的厚度、船帆的高度以及每个细节进行琢磨。经过一个月努力,张俊山终于按33.3比1的比例,用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红松制作了一个1米长的船模,2005年又做了一个1.2米长的船模。
随着年龄的增长,张俊山越来越怀念船上的生活和从事船运的先辈,同时,也为了让新乡人永远铭记这段大运河的漕运历史,2020年,他萌生了制作一个更大船模的想法。但张俊山毕竟已是80多岁的老人了,眼睛因病看不清东西,再说做模型的原材料红松也成了大问题。他就请曾和他学过模型制作的大儿子张新明帮忙备材料。大儿子已退休,正受聘于一家单位,他单位的领导听说此事后,专门批准其休假4个月,支持他帮老人完成这一心愿。
在制作过程中,张俊山严格要求,每个细节都要按比例制作,不得有半点马虎,不得使用一颗钉子。遇到难题,张俊山爷俩共同研究,有时忙得顾不上吃饭,常常加班到深夜。经过4个多月的精心打造,一艘长达2.4米的卫河漕运船模型终于完工。
“那时候卫河的水可清了,深处可达5米多,两边是杂草,中间有两丈宽行船,鱼虾畅游,蛙声一片,垂柳青青,心里可舒坦了。”说起当年卫河百舸争流的船运景象,老人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船运是那时的主要交通方式之一,张俊山家这条船要15人服务,到天津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而从天津到新乡是逆水而行,船上需要30人,其中有近20名拉船的船工,喊着号子一路向南,到新乡要一个月。“现在会喊号子的老船工快走完了。”老人伤感地说。
据悉,船工后人造船模,张俊山是第一人。现在,“张家湾”漕运船模型已被家人妥善保存。当前,有关部门正在计划对大运河文化进行开发,作为大运河重要组成部分的卫河也将进行规划治理,重建码头,有望再现“夕阳之下,卫水金波”的新乡古八大景之一的历史景观。老人期待这一天早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