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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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雨声(新乡市)
睡不着,咳嗽。或者,咳嗽让人睡不着,睡着也会被咳醒,醒了就坐着。
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除了初染新冠,没日没夜咳咳咳。那时候喉咙疼得不敢咽唾沫,清水滑过也像刀片割,被称作刀片嗓。
这次感冒我没当回事,以为过年作息不规律,喝水少,上火而已。农历正月十一早上醒来嗓子干涩,咳嗽应该更早,于是就吃了抗生素胶囊。不管用,咳嗽越来越重,喝水有肿痛的感觉,虽不及刀片割的尖锐。
接下来是越来越频繁的咳嗽,后来慢慢失控,出其不意来一个,咳起来意味深长,惊天动地,要一路咳到肺里去。有点担心真的感染到肺部,就请哥哥开药方,我相信专业大夫的技术威力。
这世上有两种东西无法掩饰,咳嗽和爱。还有一个版本,说:“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藏的,咳嗽、穷困和爱,越是想隐藏,越是欲盖弥彰。”我只知道咳嗽是不能忍的,忍也忍不住,像是有位隐者在操控此事,一边乜斜着眼睛瞅着我,一边摁下开关键。
与上次咳嗽相比,这次避开了发烧、流涕等症状,单纯咳嗽。索性不理它,任它潜伏着伺机来闹,我玩我的。离开床铺走到花草跟前,开窗看看雪花飞。
入九九,春天的样子还是模糊不清,太阳出来亮亮相,花蕾就松一松;忽而冷空气来袭,雪花说飘就飘一阵子。迎春和梅花在半信半疑中零星绽开几朵,带来一点春意。
室内的翠芦莉一直都在开花,烧汤花也参与进来,白天看梦一般的蓝色花,夜晚看浓郁的粉色花。烧汤花主要用来闻香,香得满屋子盛不下。它们都不咳嗽,缺水不缺水都不咳嗽。
聊起咳嗽话题,天南地北的粉丝朋友都有话说,似乎满世界都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有的说,夜里必须坐着睡觉,不能躺,躺下就咳得厉害。有的咳得吐,有的咳得两肋生疼,腹肌都有了,还有的一咳嗽尿都出来了,不得不垫上尿不湿。抛却打趣和夸张成分,真的是咳得地动山摇,苦不堪言。
这次咳嗽很拖秧,有的咳了两周了,有的一个多月了,有的断断续续颠簸五十多天还不了。网友们感叹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咳嗽无法预料,不能捕捉,坐直了等着它来,啥事没有。不等不盼,却又倏忽而至,就像米饭里的碜,给人不期待的痛。待一股气流冲口而出,能量之大仿佛惊天一声雷,突破无穷阻碍似的,穿心透肺!
早春也是这样,掺和着雪、霰、冬雨、冰粒子,一天跟一天不同,冷热寒凉自由切换,就是人不得做主。恨吗?恨无用,不如退为局外人,静观花儿在风雪中遭受磋磨,看咳嗽小人儿把窗灯震得彻夜长明。心底反而涌出一种平时没有的兴奋意绪,因为不应该,且执拗降临。
日子挨蹭到惊蛰节气,仲春至,我的咳嗽告一段落。蛰伏于孟春以及深冬的春意,不再犹疑和矜持,果断启动挣脱困囿的力,万物苏醒萌发。阿拉伯婆婆纳在枯草堆里迸出一朵蓝盈盈的小花,大地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