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红，槐花白

芭蕉雨声 摄

□芭蕉雨声（新乡市）

　　坐在园内木凳上吹凉风，槐花在空中扑簌簌坠落，地上枯瓣残蕊积了一层。粉红、淡紫，明艳的光彩敛去，自来旧色泽依然很耐看。偶尔一片落在衣袖上，仿佛对我有情。

　　身边这片紫槐花林地，我赶了个散场，可它新鲜的青春模样，此前我已在别处细细端详过，拍摄成短视频传至网络。网友们爱它跳脱的光影、粉紫色花序与嫩绿配叶，天然花束一树树，大胆撞色，却格外明朗。

　　紫槐花、红槐花，都是民间对它的昵称，中文名为香花槐，与开白花的洋槐树同为豆科刺槐属。香花槐原产西班牙，起初为宫廷园林栽培品种，花色明艳、树干通直，颇具雍容华贵之态，被尊为“富贵树”。20世纪50年代朝鲜引进栽种，后被我国引入试种后发展迅猛，深受人们喜爱，现已遍布大江南北。

　　名为香花槐的紫红花朵，并没有开白花的洋槐花香味浓郁。洋槐花香甜，暮春三月，诸芳摇落，荠荠菜、香椿芽变老，洋槐花的盛放让人们口水直流，不吃一碗蒸槐花，这个春天就不算完整。仰头看吧，哪棵洋槐树不是残枝断叶，狼狈不堪？爱它就使劲折磨它。

　　洋槐，前缀洋字，以区分我国本土的国槐。它大名叫刺槐，枝上生刺，够槐花被扎过。与香花槐一样，它也是很好的绿化观赏品种，吸收有害气体、过滤粉尘、保土固沙、美化环境。

　　我国第一棵洋槐树，是20世纪初德国人从欧洲引入青岛的，所以青岛也曾叫洋槐半岛。算下来，也就一百多年历史。所以唐诗宋词描写槐花的，都是国槐的花。网上流传一首苏东坡的洋槐花诗，我看了就笑了。

　　洋槐根系发达，侧根尤其生命力强，民间说它会串生，即指侧根伸展到哪儿，哪儿就会长出新苗。香花槐也有靠根繁殖的特性。

　　小时候爬树够洋槐花是一大乐事。坐在树杈上先吃个饱，再折花枝。很脆的小枝，一枝有很多花穗，沉甸甸的，飘落树下有人拾。捋槐花手感舒服，刺棱刺棱，一个花串一把花，花柄脱离花枝的声音很好听，大有“晴雯撕扇”的乐趣。

　　槐花不只可以拌面蒸食，素炒槐花、肉丝炒槐花、蒸槐花包子，晒干了还能当干菜吃。在辉县老家，蒸槐花不用好面，用玉米面，好面是父辈对小麦面粉的尊称。母亲以及老家的婶婶大娘，现在依然惯用这种传统手法蒸槐花，说比好面蒸出来的爽口。我理解为怀旧。

　　洋槐未入我国时是让人头疼的树，它对土壤的适应性超强，耐酸、耐碱、耐干旱、耐瘠薄，侧根具有侵略性，有它在的地方，别的树木休想存活！来到我国，终究为我所用，与周遭树种和谐共生。好比百炼之钢铁，也能化为绕指柔。

　　好看的香花槐能吃吗？没吃过，树不是自己的，没尝试过。就看花，日丽风和，明亮的花叶影影绰绰，我不止一次徘徊于树下，俯仰之间，槐花老去。

　　槐花红，槐花白，暮春开新花，无论如何都是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