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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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宏周(长垣市)

  早上上班时,天空并不是那么阴沉,虽然不见了前几天那样的霞光灿烂,但天还是比较明亮。气温又下降了,穿着羽绒服也感觉不到厚重,可是毕竟已过雨水节气,地温上升,少了逼人哆嗦的寒气。这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初春天气,乍暖还寒。

  令人惊异的是,车子还没有开出小区多远,天上竟悠悠地飘下了零星的雪粒,尽管不是很密集,雪粒稀疏细小,似有若无,仿佛只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但在这一冬都缺雪的初春里,能看到飘雪,还是特别让人惊喜和感叹。

  开始,雪粒散乱地扑打在汽车前挡玻璃上,立即幻化成点点雪晶,在对面的车灯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特别养眼。尤其是在等红绿灯时,被前车红色尾灯一照,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更是鲜艳夺目。

  此时,亲近她的心理油然而生。滑下玻璃,细小轻柔的雪粒和雪片像是害羞的小精灵,搭着伴儿,犹疑着、彷徨着,探头探脑地晃进车内,伸手接她不着,落下后,却是不见了踪影。看到她们那弱小轻盈的样子,我的心亦如她们那样,顿时温柔地化了开来,从心底淡淡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柔软。一个冬天了,除年前那场也是落地即化的雪外,终是没有见到像模像样的雪,在冬天已经过去的今天,还能看到雪花,怎不令人稀罕和高兴呢?看现在这样子,这场意外的春雪也是不会下得多大,不外乎能给人一点儿惊喜罢了,也许只是想提醒一下人们:初春也是会下雪的。看来,今年再也不会看到“粉妆玉砌银世界、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了。

  到了单位,天倒是阴了下来。雪花却变得大了些,有碎麦片大小,在暗灰色的天色映衬下,显得越发白亮,看起来的确有点像雪花的样子了。这时,雪花也密集起来,纷纷繁繁地在空中或慢或快地飘舞、盘旋,像极了调皮的小孩子在街上追逐嬉戏。道道雪线乱攘攘地穿插着,交织着,给眼前的景物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迷雾,让人想起韩愈的诗:“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单位的姑娘小伙见此情景,叫喳喳地跑出办公室,钻进不紧不慢的雪幕里,仰头看的,伸手接的,爽朗地把青春的欢笑送给了飘逸的雪花,共同享受起这不期而遇的欣喜。

  难道这次真的要下场像样的雪吗?难道是老天恍然醒悟,要为这个缺雪的冬天补上一课吗?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几年前正月十六那场春雪,狂风漫舞,春雷震响,暴雪如瀑,多年难遇。今年还会这样吗?我满心的欢喜劲儿霎时又提了上来,下吧,多下些,但愿下他个满眼琼妆、满世生花。

  谁知,好景不长远。不一会儿,这场刚刚能称其为下雪的雪就无声无息地停了,只剩下湿漉漉的地皮和阴沉沉的天,标记着刚才似乎下过小雨。就连平时能稳得住雪花的绿植,也是干干净净的,仅仅增加了一丝亮光而已,完全没有雪花曾光临过的痕迹。难道这些惹人兴奋的雪花也曾读过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诗兴大发地与人们玩起了朦胧的诗和远方:“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唉,这恼人的雪啊,纯粹逗人,一点儿也不理解人的心情。没有了皑皑白雪的冬天,还能称得上冬天吗?这场转瞬即逝的雪,终究解不了土地的干渴。农人们又不得不去搬运沉重的抽水机和水带,为嗷嗷待哺的小麦浇返青水了。农时不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