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里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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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艳丽(牧野区)
我的童年生长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农村,馒头对于我而言,不仅仅是一种食物,更是承载着童年记忆的情感纽带。
那时的我们,哪有如今孩子的这般福气?超市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零食可供他们随意挑选。在那清苦寡淡的日子里,与我们相伴最多的吃食便是母亲蒸的白馒头。逢麦收时节,母亲拉几袋麦子到磨坊,经过去皮、碾压,不多时,几袋白花花的面粉就被稳稳地装上了平板车,香甜松软的白馒头也就有了盼头。
母亲总爱在得闲时给我们蒸馒头。她从橱柜里端出蓝边大瓷盆,先取出面粉倒盆里,再洒适量水,然后双手在盆里揉搓,片刻后,面絮逐渐变成面团。接着,她左手抵住面团,右手往前推压,将面团翻转,用掌根重重按压,案板“咚咚”作响,汗水顺着母亲的脊背滑落。“揉面做到面光、盆光、手光才行!也只有力度到位,蒸出的馒头才好吃。”她总这么说。面团在母亲的反复揉搓下,变得极其光滑细腻,最后,母亲用湿布裹住面团。
半下午时,面团膨胀得即将溢出盆,母亲掀掉湿布,拿出发酵好的面团放至案板上,她一边撒面粉,一边将其搓成长条状,再用刀切成若干个大小均匀的小面段。在母亲巧手的揉搓下,面段逐渐变成一个个圆滚滚的馒头状,母亲小心翼翼地将它们码放在早已备好的蒸笼里,将蒸笼端到地锅灶台上,用细软干柴引着火,大火烧至水沸改小火。约莫半小时后,停火掀锅盖,热馒头的甜香扑鼻而来,母亲将竹篾锅排放到灶台边,右手一边往水舀里沾凉水,一边把热腾腾的白馒头逐个摆放到锅排上。眨眼间,两锅排的白馒头便被端上了餐桌,就着一盘辣椒炒鸡蛋,再或母亲腌制的黄豆酱,配菜咸香,馒头松软,我能一下吃掉两个大馒头。
在物资匮乏的年月,母亲蒸的白馒头是拿来充饥的最佳吃食。那一个个香喷喷、松软软的白馒头不但填饱了我们的肚子,还成为脑海中有关母爱味道的温馨记忆。
结婚后,笨手笨脚的我,一直未学会蒸馒头。而婆婆却有一双巧手,蒸煮煎炸,样样精通。我们和婆婆前后院分开住,每次婆婆蒸馒头,都会送一些到前院来,她知道我喜欢吃手工馒头,而超市售卖的馒头全无那种天然的面香味。一次,婆婆和公公准备出去游玩几天,出行前,婆婆除了蒸馒头,还做了糖包、肉包,这些全都是我爱吃的。婆婆将它们晾凉后,均匀分开放在几个食品袋内,并存放到冰箱里。婆婆对我说,他们不在家的这段日子,这些馒头和包子足够我们吃了,并嘱咐我平时上班一定要吃好才行。听到这番话,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母亲去世后,婆婆曾对我说,她会把我当女儿一样对待,细细想来,婆婆把这些暖心话全部落实到了行动上。
会蒸馒头的母亲在前几年永远离开了我,可我并没有失去母爱,何其有幸,我遇到了一个待我像亲妈一样的婆婆,那一个个暄腾腾、热乎乎的馒头包子,就是爱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