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凉皮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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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艳丽(牧野区)
近日,随着高温天气的持续,吃饭时胃口全无。周末,婆婆精心调制了一大盆凉皮,配以鲜嫩的黄瓜丝、浓郁的调料汁、醇厚的芝麻酱,搅拌均匀后,那咸香爽口的滋味瞬间勾起我的食欲,我忍不住连吃两碗,汤汁亦喝得精光。
想起小时候的夏天,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生活总裹着清贫的底色,每天的一日三餐,不是寡淡的白米饭,就是飘着零星香油的捞面条,这些简单而乏味的餐饭,令正在长身体的我像一只永远也填不饱的“小兽”,总渴望有一顿别样的美味来满足我饥渴的味蕾。
最吸引我的是,附近小镇上永远飘香的凉皮摊。彼时,那一碗带着香辣浓郁汤汁的凉皮,是令我垂涎三尺且价格亲民的大餐。
暑假的一个午后,我兜里揣着家人给的一元钱,和三五个小伙伴兴高采烈地步行前往三五里地远的小镇上,吃五角钱一碗的凉皮。
我们一路说笑嬉闹着,不一会儿,就来到小镇东街,远远的,我们便看见那个熟悉的、带有塑料棚架的凉皮路边摊,摊主一边热情地招呼客人,一边手脚麻利地切凉皮、调凉皮。
我们几个小伙伴应着摊主热情的招呼,围坐在一张长方形的小木桌旁。摊主一边笑着应和,一边熟练地按照每个人的口味调凉皮,晶莹剔透的凉皮,配上色泽诱人的料汁,散发出阵阵香气。
不一会儿,摊主端上几碗调好的凉皮,我们各自端起自己的那一碗,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凉皮的劲道爽滑,料汁的浓郁鲜香,黄瓜丝的清鲜爽脆,让我们吃得有滋有味。很快,一碗凉皮就被我们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个精光。小伙伴们心满意足地咂咂嘴,心里盘算着何时能再来享这般口福。
每日重复的几样餐饭,早已让我这个小馋猫生了厌烦心,为了让我一饱口福,暑假的一天上午,母亲喊上前院的大娘婶子,准备一起在院里的地锅灶台上摊凉皮。
吃过早饭后,大娘婶子端着备好的面汁,拿着炊具过来了。母亲负责烧火,大娘手执一把勺子,舀一勺面汁在平底锅内均匀地摊开。几分钟后,凉皮在热气熏蒸下定型变熟,三婶手拿铲子把一张张熟透的凉皮平铺在竹篾锅排上,凉皮的边缘微微卷翘,像一片片白玉般的薄纱,热气裹着凉皮的香气氤氲在院子里。随着凉皮越摞越高,盆里的面汁逐渐见底,上午快十一点时,凉皮全部摊制结束。
大娘和婶子端着凉皮满意而归,满头大汗的母亲也赶忙把凉皮端进屋里。只见她将凉皮切条,黄瓜切丝,捣好蒜汁加盐、味精、生抽、芝麻酱等调料,淋在凉皮上,用筷子搅拌均匀,家人围坐在吊扇下的桌子旁,绕有兴味地吃了起来,凉皮的咸香爽辣在舌尖散开,简直美味无比。彼时,能吃上一碗凉皮,是炎炎夏日里最幸福的美事。
后来,随着生活条件的提高,吃凉皮成了再寻常不过的事。街市上的凉皮店随处可见,凉皮的吃法也日渐增多,除了传统的凉调,还有热炒、裹凉皮等,配菜也更加多样,黄瓜丝、青菜、绿豆芽等一应俱全,再配上一瓶酸酸甜甜的冷饮,边吃边喝,惬意十足。
然而,不知怎地,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仔细想想,原来少了儿时小伙伴们聚在一起的那份纯真欢乐,以及母亲手工制作凉皮蕴含的家常味道。
如今,儿时的小伙伴们早已各奔东西,而会做凉皮的母亲亦故去六年,但儿时吃凉皮的美好情景,却如同镌刻在记忆深处一般,令我永远不会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