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瞬间

□职雪芹（获嘉县）

　　手机上刚闪过“十分钟后有小雨”，稍后进门的儿子便说下雨了，是大雨。

　　被“小雨”意识先入为主的我，还不以为意。闷得很，我身后的空调还在呼呼喘着粗气。很快，隆隆的雷声将我吸引至窗前。很大的雨滴在窗外的视野中明亮，倾斜着奔向我的方向，玻璃上便是一道一道滑落的痕迹。

　　瞬间的功夫，我的面前是密集的、垂落的、倾泻的“雨线”的集合体。这些“线”越来越粗，集结出哗哗的响声，地面的水流快速涌至下水道处，股股涌来，接连不断。

　　这么短的时间，我看到了对面单元门口的外卖小哥。水流顺着他的雨衣，毫无阻拦地向下，他不得不在单元入户廊檐下跺了跺脚，抖了抖肩，等待身体自上而下的水滴渐稀才进去。

　　而另一个身影的衣服如泡在水里一般。她极力快速蹬着身下的自行车，大概是想着离家没多远了吧，可依然是浑身湿透了。

　　“似乎没那么大了。”待儿子与我同站窗前时，树叶有了微动的痕迹。此时的雨幕略微倾斜，雷声依然在，天空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一些，雨丝也仍是密密下着。想起朱自清《春》中对雨的刻画：“密密地斜织着”，那样的斜织定然带着江南的柔美与温婉，而眼前的斜织却是北方汉子的粗犷与豪放。你瞧地面溅起的水花就知道了，宛如温度、湿度皆宜之下，同时绽放的白色花朵。即使是自然界的同一时刻，其实也有微妙的时间差别，否则你怎会辨清那众多的花朵。

　　西边的光线越来越亮了，天空被洗刷之后是亮亮的白，没有云朵，没有蔚蓝，又似透出一点隐约的蓝底。从我的视线中穿过的人与车渐渐多了起来，雨真的小了。地面浅积水中，交替出现的亮白依然在。只是相较之前，它们成了细碎的小花。

　　树叶，又静止不动了，雨水的光泽还在，是一种悦目的舒服。

　　这就是北方夏啊，为你带来捉摸不透的雨。一会儿它还会变大吗？还是停下？而我，却在等待空调关闭后一屋的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