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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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墨(封丘县)
忽然想起看荷的事情。
每年的七月中下旬,我就到处去看荷花。
荷花开得久,可以看很长时间。不像早春的杏花,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今生。
一塘荷,好似一个大家庭,有“长辈”、有“青年”、有“幼童”。有的已经结籽成熟,有的正值豆蔻年华,还有的才露尖尖角。因此不必着急赶趟,等你有空了约好去看,总归是不迟的。
一次去黄河湿地。本为看水而来,却在转角处遇见了整条河道的荷花。不是零星几朵,也不是方寸池塘,视线所及,浩浩荡荡,沿着河道肆意生长。河岸立着块木牌,上写“禁止采摘荷花”六字。同行的友人突发奇想:“那么,所以,就采个莲蓬?”众人皆笑。这情景,倒与王维笔下“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的意境有几分神似。
荷之为物,最是神奇。它生于淤泥却自守澄澈,根浸浊流而叶不染尘;立身静水却怀向上之姿,茎通天地而心不随波;纵使花开花落终归寂灭,亦在年复一年的荣枯中,将生命的清气化作涟漪,无声漫向远方。
与友五人,沿湿地栈道信步而行。夕阳西沉,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又把荷花浇得半醉——红得更艳、白得泛出蜜色,连蜻蜓的薄翼都镀了层金箔。微风过处,蒹葭轻轻摇摆,发出沙沙的声响,混着水鸟的呓语,令人心醉。
归途上,车灯划破夜幕时,我摸到衣袋里还藏着一颗莲子。硬壳上沾此许河泥,指腹摩挲时,能感觉到那些细密的纹路,像极了岁月刻下的年轮。
忽然明白,为何古人总爱在荷塘边建亭台——何止是为了赏花,而是要借这方水镜,照见自己内心的涟漪。那些关于青春与衰老、相遇与别离的感慨,原来都藏在一朵荷花的开合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