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王长顺(新乡市)
一夜间,小区的槐树开花了,密密匝匝,一树雪白。从树下经过,阵阵甜润的气息沁人心脾。多么熟悉的景致,多么亲切的味道!我真想爬上去折几串,找寻儿时记忆中那有趣的时光。
童年时在老家辉县市,有很多槐树。家家户户的院内院外,曲曲折折的小径两旁,村头野外的沟沟坎坎,总能见到或独自站立或密植成墙的槐树。槐花绽放之际,蜂飞蝶舞,一朵朵,一串串,一簇簇,掩映在一片翠绿之中,有一种乳白的素洁,有一层嫩黄的朦胧,还有一抹青葱的淡雅。一时间,棵棵槐树银装披拂,街头巷尾清香四溢。若是赶上微风细雨的日子,站在槐树下,那雨也变得甜丝丝的,令人心醉。
槐花可以生吃,焯水晒干后可做蒸包子的馅料长期贮存,随吃随用,十分方便。在那个食品短缺的年代,槐花是家庭主妇手中的宝贝,靠她们的一双巧手,成就了餐桌上的各种佳肴。
我最爱吃的是母亲做的蒸槐花。母亲将新摘的槐花浸泡在盆子里,洗净花上的浮尘并捞出滤干水分,之后将面粉撒在槐花上,用筷子搅拌均匀,放到蒸锅的箅子上,用干木柴起火进行蒸制,十几分钟后出锅。吃蒸槐花时,母亲会将时令的鲜蒜用石臼捣碎放到大碗里,再依次放入盐、酱油、醋和香油制成蘸汁,淋到盛到碗里的蒸槐花上。小时候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一个饿字,只要看到母亲盛好的蒸槐花,兄弟姐妹们就你推我搡地去争抢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碗,顷刻之间一大锅蒸槐花就被我们一扫而光。
槐花还有另外一种吃法,那就是做槐花面饼。将洗净的槐花揉进烫制好的玉米面团中,顺手抓取鹅蛋大小的一团,在手掌之间快速反复拍打成饼状,然后放到油锅里煎制,出锅后焦黄可口,味道鲜美。
儿时记忆里最甜蜜的还是槐花蜜。村连村、树连树,每到三四月份,槐花盛开之际,总会有十几个四四方方的蜂箱,摆放在大伯母家的院子里,蜂箱的主人是邻村余庄的,与父亲关系不错。那天我随父亲到伯母家玩,正赶上蜂农取蜜,才第一次喝到甜蜜的蜂蜜水。
那天从大伯母家出来时,蜂家还将一小瓶蜂蜜赠送给父亲,由于尝到了蜂蜜的甜头,我便十分关注父亲回家后将蜂蜜置于何处,偷偷寻觅了好长时间,才在里屋的柜子里找到。从此每天放学回来,我总要偷着到柜子里拿出瓶子舔上一口。
又是一年槐花飘香季,儿时美好的记忆成为我难忘的乡愁。而今,蛰居的城市生活,远离了故土田野,很少再有童年的槐花食趣,但每到春天,舌尖上总回味着故乡飘来的槐花的香甜,浸润在儿时的梦境里,让人回味,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