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忆中爷爷是位非常善良、非常和蔼的老人,在当时我那个四世同堂的家庭里,虽生活困难,爷爷却总能保持一种乐观的心态。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孝顺着我的曾祖母,体贴着我的奶奶,协助着我的父母料理家务,疼爱着我们这些顽童,使整个家庭和和睦睦、亲情浓浓,深得街坊四邻的一致好评。
爷爷当时是生产队的饲养员,饲养着队里的十几头黄牛和多匹骡马,在每次全村组织的牲口“评膘”(牲口的胖瘦)活动中,他总是“模范”和“标兵”。因为他对牲口实在太操心了:勤垫圈,勤刷槽,常饮水,梳理毛,对牲口照顾得真是无微不至。他还能根据牲口的不同性格和特点取上各具特色的名字,什么“大老腱”了,“闷声干”了,“耍滑头”了,“红脸汉”了,时间一长,不但社员们知道指的是谁,就连牲口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尊姓大名”了。只要使唤牲口的上前一喊名字,相应的牲口便会立马振作起来,作好“出工”的准备。
爷爷还是个戏剧爱好者,曾在我村的业余剧团里担任过副团长。他的二胡拉得相当不错。记得那时只要一得闲,他就拿起那把自制的大桶子二胡拉起来,起初拉的是“二黄”,后来又拉豫剧,再后来就赶时髦拉起了“革命歌曲”。每到晚上或下雨天,爷爷的小屋里就会聚来不少人,他们有的是来听歌学戏的,有的是来拜师学艺的。
那时我才10多岁,受爷爷的影响,慢慢学会了拉《东方红》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至今我还认为爷爷是我音乐方面的启蒙教师。因为他的直接、间接传授,使我有了一定的音乐基础,在参加工作后的音乐教学中得心应手。
爷爷也是我家识字最早的老秀才。记忆中每逢过大年,他都要去供销社买来些红纸写“门对儿”和“门方儿”(即贴在两扇门上的春联),买来些绿纸、黄纸写些新年的吉祥语和供奉的“牌位”,为左邻右舍提供无偿服务。我至今记得,爷爷总是带着老花镜,先是算好家里需要几副“门对儿”,需要多少“门方儿”,然后便熟练地把纸割好。那时我总是爷爷的小助手,既负责把写好的“门对儿”“门方儿”“牌位”等放在地上晾干并收起,又负责往砚台里加墨。尽管几十年过去了,可我还清晰地记得爷爷当时写过的“青山不墨千秋画,绿水无弦万古琴”和“五更分两年年年称心,一夜连两岁岁岁如意”等春联。
斗转星移,一转眼爷爷已去世多年了,可他那勤劳、善良的品质和开朗、乐观的性格却永远在我们这些后人身上烙下了烙印,使我们懂得了人生在世应该怎样去热爱、充实自己的生活,怎样去书写、笑对自己的人生。
(老年记者 陈德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