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74年冬,一个风雪交加的中午,12点了,该开饭了,新乡市建材厂办公室的小郭却怎么也打不响挂在树上的大铁钟。那时,全厂戴得起手表的人很少,上班、下班、开饭等,都是以钟声为号令。 我疾步过去,要过钟绳,站稳脚步,“当当当……”紧急的开饭钟便打响了。在办公室里,小郭不停地问我原因。于是,我便向他讲起了自己的求学之路。
我初中毕业考上高中,家里穷得别说交学费了,就连生活费也没有。当时在古固寨公社中学(新乡县三中)任校长的大伯马全富安慰母亲:“只要孩子不怕吃苦,我给他在学校找个零活儿,让他一面打钟,一面上学。”
开学了,我比别的新生多领到一个带闹铃的马蹄表。
闹铃的用途,往往只有清早起床时用一次。闹铃一响,马上起床,打罢起床钟,打洗脸水、上厕所。15分钟后,就该打集合钟出早操了。
打罢上课钟,我要用一分半钟的时间飞奔到教室。下课前,又要提前一分半钟飞奔到钟下,准时把下课钟敲响。
无论春夏秋冬,雨雪刮风,我都要站在钟下坚持等候。夏天下大雨时,尚能打一破伞将就,冬天就只能任凭雪打风吹。
打钟也需要掌握技巧,并非越用劲越响。要顺着钟的摆向拽绳敲击。刮风时要顺着风向和阵风的间隙及时敲击。秋霜和冰雪天气时,则要先轻击几下,将上面的厚霜或冰层震落。钟绳有时也会冻得如同一根直杆儿,需先轻轻摆动,再慢慢用力,待钟绳灵活了,才能去撞钟。大雨时,先将钟绳甩摆几下,将绳股缝隙中的水甩出,然后再撞击。
靠着每月打钟和助学金的9元钱,我不但顺利完成了高中学业,还解决了家中的柴米油盐小开支。而我,冬天里双手冻得像发面馍一样,双脚裂了不知多少血口子。那时我唯一的愿望是等毕业后找到工作,冬天一定要买一双四毛八的线手套,穿一双新表新里的棉布鞋。
毕业后到公社水利队不到3个月,因为就我一人是高中生,被公社负责水利工作的段世富主任外派到新乡市建材厂担任驻厂发料员,负责全公社到新乡市建材厂拉石料的分发、统计、汇总工作。而我的愿望,也在工作一段时间后,得到实现。 (老年记者 马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