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燕子

□付绍成（新乡市）

　　在大自然里，燕子是鸟类中可爱的精灵。

　　我家曾住过几只燕子，它给我们带来许多快乐。20多年过去了，至今我还在想念它们。

　　燕子的形体轻盈灵巧，动作十分敏捷。它们有时在空中上下翻飞，捕捉蚊子和其他小飞虫，有时在坑塘水面上侧着身子往返巡回，像闪电一样掠过水面，抓住水边垂下的柳丝休息片刻后叫着向远方飞去。它们有时从外边飞回我家，落在院内的槐树枝上，快乐地叫着，好像向我们报告它回来了。我们赶快把堂屋门上的帘子摘下，让燕子进屋，回到巢内。

　　燕子很有灵性，有时站在院内树枝上快乐地叫着，像是和我们交谈。我们有时也逗燕子，它像是理解我们的意思，便唧唧地叫着飞走了。后来不知为什么，燕子再也不回来了，我心里怅然若失。

　　那是我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的第二年春天，从南方飞来几只燕子住在我家堂屋。它们忙着衔泥搭窝，建造自己的新家，每天一早就飞出去，到我家西边的水塘衔泥，再用一些细草梗、棉线之类的东西精心地往屋梁上粘。燕子每天往返飞着，不知疲劳。经过十多天的辛勤劳动，它们就把窝建成了。等泥干了，再铺些软草、棉花和鸟毛等物，他们就正式住进自己的家了，接着准备生儿育女。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月，我们终于听到新生的雏燕稚嫩的叫声，我们全家都为燕子添了下一代而高兴。为了给孩子捕食，燕子一天到晚十分忙碌，每天不知要往返飞行多少趟。

　　为了给燕子出入屋门提供方便，我把堂屋门上挂的帘子干脆摘下来，还把屋楣上边的一块儿玻璃去掉，这样燕子进出屋门儿就方便多了。

　　巢内的小燕子听见父母从外面飞回来，便都往巢边挤，张着可爱的乳黄色小嘴去接爸妈衔来的食物，香甜地吞食着。

　　小燕子长得很快，吃东西也越来越多，拉下的粪便落在堂屋梁下地面上，让人讨厌。有一天，妻子着实烦了，她建议把燕子的窝弄下来，不让燕子在堂屋住。我赶紧解释，燕子选择咱家，说明这儿的风水好，这是吉祥的征兆，该高兴才对。妻子听了，倒觉得有些道理，也就作罢。后来，她反而还为燕子提供各种帮助。

　　小燕子一天天长大，它们开始在巢内练习站立，轻轻扇动稚嫩的翅膀，盼望早些从窝里飞出，看看外面的世界。有一天，一只小燕子挤到窝边，向外张望，没站稳，竟然掉下来，落在一堆沙土上。我们赶快想法把小燕子又送到窝内，保住了它的生命。

　　在父母的引导下，它们学会了站立，迈开艰难的步子，后来终于跟着父母飞出堂屋，飞到院内的树枝上，唧唧地叫着，宣告自己开始了新的生活。

　　那年，我家添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儿，我母亲说：“就叫燕燕吧。”我们都觉得这名字好，就同意了母亲的意见。小女孩儿长到八九个月的时候，也时常望着站在院内树上唧唧叫着的燕子，拍着小手笑着，有时她还指给妈妈看。

　　我们全家都喜欢快乐的燕子，把它们看成亲密的朋友。

　　过了秋天，天渐渐变冷，燕子离开我们家，飞往南方，等到下一年过了清明节，又飞回来，仍然住在我家。

　　我常想，燕子从南方回来，要飞越多少田野和村庄，它们是怎样辨别道路的呢？它们的智慧，它们的判断力，适应生活的能力，不知要超过人多少倍！

　　燕子是多么可爱的小精灵呀！后来不知又过了几年，清明节过去半月多了，仍不见燕子回来。

　　有一天，我和妻子在院内槐树下休息，小女儿燕燕跑到她妈妈面前，问：“咱们的燕子为什么还不回来？”妈妈笑着说：“燕子可能找不到咱家了，到别处去住了。”孩子望着蓝天，像是在寻找燕子的身影。

　　后来，我终于悟出了道理，起初，燕子刚来时，这里太美了。我家西边不远处是一个大水塘，清澈的水四季不断，水塘周围生长着茂密的芦苇，水面上常有一些可供捕食的小飞虫，水塘南面是一片遮天蔽日的槐树林，燕子看上了这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年，靠近水塘住的村民为了盖房，向外扩展宅基地，把一个大水塘快填平了，塘里的水脏了，塘里的芦苇也灭绝了，水塘南边的槐树早已被伐光......

　　我想，这也许就是燕子不愿回来的原因吧。

　　这一切变化真令人惋惜！

　　我喜欢燕子。这小精灵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它们站在我家的槐树上，快乐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