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7版:
      

巧人傅保元

傅保元是个巧人,老家人都知道。

巧人和匠人有很大区别。

匠人是手艺工人,是为了谋生而学习专项技术的人。农村有石匠、泥瓦匠、木匠,以前还有银匠、锯锅匠。匠人都要磕头拜师傅的。学会一门技术,就能以此谋生,但是其他技术却不一定在行,正所谓隔行如隔山。

巧人是心思灵敏,技术高明的人。他们没有拜过师傅,没有固定的专业技术,但对一些技术一看就会,无师自通,而且做起来有模有样,傅保元就是这样的人。

去年,保元的一位堂哥回老家收拾房子,轮到室内吊顶装修时,跑遍了周围的十里八村,也没找到吊顶师傅,急得干转圈儿。邻居给他出主意:找你本家侄子保元吧,他啥都会。

保元加班几个晚上,把堂哥的屋顶装修得漂漂亮亮。省了事还省了钱,堂嫂高兴得逢人就夸保元。

今年夏天,家乡一带接连数天暴雨,洪水四溢,好多房屋受损,造成漏雨甚至倒塌。暴雨过后,泥瓦匠们忙坏了,常常是这一家还没忙完,下一家就约上了,就这还有好多人家约不上。

北院红运的房子后坡漏雨,一时找不到泥瓦匠,就找到保元。保元憨厚地笑笑说:“红运哥,这是泥瓦匠的活儿,怕弄不好。”红运说:“我放心你,大胆弄吧!”

红运的房子修好后,路过的人都很惊讶:“保元还会泥瓦匠的活儿!?”

夏天,农村的蚊蝇很猖獗。蚊香、杀虫剂等药物全部上阵,苍蝇蚊子照样横行霸道,撵着人叮咬。尤其是蚊子,小孩子身上尽是蚊子叮咬的红疙瘩。大人也没有啥好办法,只好挂上竹门帘,把孩子窝在屋里,不敢到外边享受清新空气。

但保元家的孩子,却依然在院子里嬉笑玩耍。有人好奇,想到他家一探究竟。一进院子,顿觉眼前一亮:一顶长、宽五六米的大蚊帐支在院子里,孩子们在蚊帐里写作业、玩玩具,无忧无虑,开心快乐。蚊帐四周蚊蝇乱成一团,却无处下嘴。

仔细看这顶蚊帐,是一个长方形,用八根竹竿组成。上端的四根横杆在顶端被固定,上下稳固;四根竖着的竹竿被四条绳索拉向四周,左右被稳固。虽然水泥地上没有挖坑埋竹竿,但上下左右均有拉力固定,用力推推,纹丝不动,一边还留有个小门。简单实用的庭院大蚊帐,就成了孩子们夏天的安乐窝。

保元有位86岁的叔父,还有个年近六旬的残疾哥哥需要他来照顾,同时还种有十多亩土地。秋收下种,浇地施肥一年四季忙不完。没有时间让他搞研究发明。家里平时的小建筑、小活计,方才显出他的巧智心机和“别出心裁”。

村民铺院子地面时,一般都是将水泥、石子、大沙和成渣土,铺在地上,摊平、兹光,就大功告成了。但保元家的院子就与众不同,他家的地面,是由一米见方的若干个方块组成。每个方块上,横竖划有精美的线条,站在不同的角度观看,会出现不同的图案。整体看,美观、别致、气派。每个方块看似相连,实则各自独立,能随时挖出一个方块,移到其他地方组成新的地面。

村里泥瓦匠师傅看过后,说保元这脑子真好使,他要到国家研究部门,能造出原子弹。

这话并不夸张。石头垒墙,嫁接果树,管理蔬菜,侍弄花草,水管焊接,电线架设等,保元干每件事情,都透着机巧和智慧。村里有些泥瓦匠、石匠、木匠、花草匠干的活,都没有保元做得精细。

村北头路边有个树疙瘩,又大又重,枝枝杈杈,像一头丑陋的死驴,“卧”在那里多年。突然有一天,人们议论说这头“死驴”被保元雕刻成了一个漂亮的饭桌。看过“饭桌”的人“啧啧”赞叹:这哪是饭桌,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大象头,大象的鼻子,大象的耳朵,大象的嘴巴,逼真生动,越看越真实,越看越可爱。拿到城市去卖,保准能卖个好价钱。

人说高手在民间,其实民间耽误了好多高手。

傅保元,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